将帅评说山城堡战役
 

摘至《陇东报》

今年1121日是山城堡战役73周年纪念日。为了永远铭记发生在陇东大地上的这一红色经典战役,笔者特选了几位当年指挥过山城堡战役的将帅在其回忆录或传记中对山城堡战役的评说,以飨读者。

  彭德怀(时任西方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山城堡战役的总指挥):“此役(指山城堡战斗—笔者注)虽小,却成为促成西安“双十二事变”的一个因素。”(《彭德怀自述》第225)

  左权(时任西方野战军红一军团代军团长,具体部署并指挥了山城堡战役):“在毛主席、周副主席、朱总司令的统一指挥下,在苏区人民的全力支援下,红军在山城堡英勇作战,粉碎了胡宗南两个先头师,歼灭了一个多旅,俘虏敌人一万五千多人,把其他围堵的白军吓跑了。这是中国苏维埃运动史上带有重大意义的胜利的一仗。我们狠狠打击了胡宗南部队,教育了张、杨两将军,东北军、西北军都不愿和红军打仗,加快了统一战线步伐,造成了对我们十分有利的形势。”(《抗日名将左权》第111)

  左权还说:“山城堡一仗,稳定了陕北的局势,坚定了张学良、杨虎城将军联合红军共同抗日的决心。20天以后,西安事变发生了。因此,山城堡战斗标志着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的基本结束。”《左权传》第198页。

  聂荣臻(时任西方野战军红一军团政委):“193610月中国工农红军三大主力在甘肃会宁胜利会师后,1121日在环县山城堡歼灭国民党军胡宗南部主力一个师。这个胜利的战斗是长征的最后一仗,也是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的最后一战。这一战斗对国内和平和抗日战争的实现,起了重要的促成作用。”“它是我军在历史伟大转折中的一个重要战斗。”(《星火燎原》选编之四第4、第8)

  聂帅还说:“这一仗一打,把陕北的局势稳定下来了。由于红军的这一胜利,使张学良、杨虎城将军从此更坚定了与红军携手抗日的信心,但是我们当时还没有估计到这次战役后不久,西安事变就发生了。”(《聂荣臻回忆录》第331)

  任弼时(时任西方野战军前指政委):“山城堡大捷,是三军会师后第一次伟大的胜利,是基本结束第二次国内革命的最后一役,也是促成西安事变的一个因素。”(《任弼时传》第458)

  黄克城(开国大将,时任红一军团红四师政委):“山城堡之役,是抗日战争之前内战的最后一仗。这一仗虽然只歼灭了敌人一个多旅,但影响很大。因为被我军歼灭的是死心塌地反共的蒋军嫡系部队。张学良从中看到了红军的战斗力不可轻视,只有联合抗日,才会有真正的出路。据说这对张学良后来发动兵谏有很大影响。”(《黄克城自述》第170)

  李天佑(开国上将,时任红一军团红四师师长):“这次战斗后,张学良、杨虎城两部进一步认识到内战不能再打,只有掉转枪口,一致抗日,才是唯一正确的出路。”(《李天佑传》第179)

陈赓(开国大将,时任红一军团红一师师长):“山城堡战斗后,红军准备再战时,1212日发生了“西安事变”。因此,山城堡之战,就成了结束十年内战的最后一仗。它对促进国内和平,转入抗日战争,起了重要作用。”(《陈庚传》第99)

陈再道(开国上将,时任红四方面军第四军军长,萌城、甜水堡伏击战军级指挥官之一):

“我们向同心城方向转移,已经到了十一月份,西北的气候渐渐转冷了。在我们行军的路上,遇到了入冬的第一场雪。那场雪虽然下了薄薄一层,可对身穿单衣的指战员来说,已经感到了寒冷的威胁。有的同志脚上没穿鞋子,光脚踩在冻路上,滋味儿真不好受。

行军中还遇到一个问题,就是同志们的喝水问题。我们在沿途看到不少小河、溪流,有的同志渴极了,就赶快跑到小河边,踩着边上的薄冰,探身把水捧起来,想美美的喝个足,但一口还没喝下去,就噗的一下吐了出来。因为河里的水又苦又涩,实在没办法咽下去。落个有水不能喝,只得扫兴长叹而归,忍着干渴继续朝前走。

这时候,胡宗南的一军等部,由王家团庄、新安宁堡一线赶来,妄图歼灭我军于黄河以南、同心城以西地区。前敌指挥部根据中央的指示,决定逐次转移,诱敌深入,寻得有利地形,集中优势兵力,歼敌一两个师,熬住敌人嚣张的势头。

十一月四日,我们四军移至同心城西南的黄古川、陈候湾、马家塘地区,三十一军移至同心城以南的王家团庄、殷家沟、田家庄地区,准备歼灭敌人的先头部队,但因敌人密集在一起没有得手。

十一月十三日,我们四军和三十一军奉命再次东移。敌人误以为我军俱其而退,胡宗南的一军等部随即向东猛追。而后,我们四军、三十一军进至山城堡西北的萌城甜水堡地区。为了达到迟滞敌人,掩护我军主力转移,我们两个军在萌城甜水堡以西设伏,准备打击追赶我军之敌。

十一月十七日,当敌人第一师的先头部队第二旅的一个团进至石梁山下时,担任正面阻击任务的三十一军九十三师,突然向前进之敌发起攻击。紧接着,设伏在魏家山的九十一师,向敌人的后右侧包抄过来。敌人被打得晕头转向,企图抢占左侧的高地羊福山。待敌人接近山顶的时候,我四军一部又给敌人以猛烈的打击。敌人在我军三面攻击下,死伤累累,慌忙向草坪山方向逃去。我军乘胜追击逃敌。由于敌人后续部队赶到,使对战转入了对峙,我军于当夜撤出战斗。在这次伏击战中,共毙伤敌团长以下六百多人,还击落一架敌机。

后来,我军又在山城堡打了一仗,由一军团和十五军团担任主攻,我们四军和三十一军为总预备队。三十一军的二七六团参加了作战。这次战斗,经过一昼夜激战,以歼灭敌人一个旅另两个团的战绩,取得了会师以来的第一次大捷。”(《陈再道回忆录》第318319320页。)

陈锡联 (开国上将,时任红四方面军第四军第十一师政治委员,萌城、甜水堡伏击战师级指挥官之一)

“到了达拉池这个地方,发生了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我们想在达拉池稍事休息,估计敌人可能要追来,还派出了一个排的警戒。我进了一个屋子,躺了一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我爬起来,看看屋里有什么吃的没有。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一个泡菜坛子,里面泡着一坛子辣椒。我想这东西吃点也管用,结果吃了以后,肚子又胀又烧心,难受的躺不住。我来到外面一个高处,四面一看,哎呀!就见敌人密密麻麻平铺着围了过来,但任警戒的同志还在那里睡大觉。我吓出一身冷汗,掏出20响的驳壳枪,朝天‘砰砰’ 就是两枪。枪声一响,部队全部惊醒了,马上就和敌人打起来。战斗中,一位教导员光荣牺牲,后来找了一口棺材把他安葬了。

在甜水堡和胡宗南的第一师打了一仗。胡宗南的部队装备很好,一个连有八九挺机关枪,战斗力也不错。双方在羊福山展开争夺战。敌人凭借优势火力向山上攻,快到跟前时,我令司号员吹冲锋号。司号员刚拿起号,还没有吹,就倒在我的身上。我一看,已经牺牲了。我端起机关枪,站在阵地上向敌人扫射。战士们呐喊着向敌人冲去,展开肉搏。手榴弹的爆炸声,子弹的呼啸声,战士的呐喊声以及敌人的惨叫声响成一片。经数小时激战,终于把敌人打到山下。这一仗,敌我双方伤亡都很大,仅我们师部警卫连就打掉了一多半。我衣服、帽子上也穿了好几个窟窿,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伤着身子,真是不可思议。

到了晚上,还要准备打。肖克同志(当时任第三十一军军长,)派人传达命令,说不打了。当夜即撤出阵地。

先转到古城堡,然后又转到山城堡。在山城堡歼灭一个师。我们做预备队,因为打的顺利,没有上去。这是内战时期最后一仗。

这一仗打完,我们进入陕北盐池地区。”(《陈锡联回忆录》第5960页)

张贤约(开国中将时任红四方面军第四军第十二师师长,萌城、甜水堡伏击战师级指挥官之一)

“……

十一月四日,红四军全部奉命转移到同心城西南的黄古川、陈候湾、马家塘地区,准备配合一、二方面军歼灭敌人的先头纵队。后因敌人过于密集,没有得手。

为了继续诱敌深入,寻机歼敌,四军,三十一军再次向东转移。敌人误以为红军败退,向东紧紧追击。为了迟滞敌人前进,掩护主力转移,四军,三十一军于1116日在萌城、甜水堡以西设伏。十七日中午,胡宗南部第一师向甜水堡前进时,遭到两个军的猛烈反击和迅速包抄。经半天激战,两个军毙伤敌团长以下六百多人,还击落一架敌机。不过自身损失也很大……

十一月十九日,四军,三十一军进至古城堡、张天堡等地,继续对敌实施阻击,先后击退胡宗南部四个团的进攻。而后即向山城堡地区转移。敌人在后面紧追,敌机在头顶压着,张贤约等官兵无法隐蔽,只能边打边走。走了一整天,不断有人马伤亡。

来到山城堡的第二天,张贤约、胡奇才正在一个小山头上看地形,前敌总指挥彭德怀来了。他正在研究敌情,查看地形地貌,全面部署下一步红军各部的协同作战行动。他对张贤约、胡奇才的汇报表示满意,当即指定十二师为预备队。

……

这时,胡宗南的第一军已气势汹汹的孤军深入到山城堡地区。彭德怀决定将红军主力埋伏此地,以一军团为左翼,二方面军和四军位于中央,做好了歼灭胡宗南部先头纵队的准备。

十一月二十日,胡宗南部七十八师进入了红军伏击圈。次日下午,彭德怀命令正面和左右两翼部队向敌发起围攻。一时间枪声四起,杀声震天。敌人仓促应战,乱作一团。经一昼夜激战,全歼敌一个整旅又两个团,取得了一、二、四方面军会师后的第一次大捷。这次战斗给蒋介石嫡系部队以沉重打击,敌人不得不停止进攻。”(《北战将星张贤约》第107108页。)

(马彦武,陇东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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